么得感情

【翻译】yánasenesse | brief sanctuary 第三章 07

AO3: 29336892

作者:curuwen

翻译:阿让 药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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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三章 第二十三周

 

iv

当英格多在日落前回到他的营地时,他发现他的妹妹在他的帐篷里。他对此并不全是惊讶;也并没有不开心。他早就想和她说说话了。而现在,这变得简单了些,而且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奈尔玟坐在他的书桌旁。她在一小片纸上写着些什么。她用这样的小纸条向营地中她最年轻的追随者传递信息。那追随者叫莫瑞妮,她耐心地坐在一旁。在她手中已经有两封这样的信件了。现在,即使在被遮蔽的地方,也没有暗到需要灯的程度。但很快天就要黑了。因此,透过帆布洒下的光是红金色的。它将奈尔玟的头发照得近乎是铜色。那追随者乳色的裙装也同样被染了色。如果英格多没有那么疲倦,他也许能更多地欣赏这样的美丽景色。

他怀疑奈尔玟是否在他之前很久就到这帐篷里来了:莫瑞妮看上去像是花了至少一小时在他的妹妹像旋风般在营地里刮来刮去时跟着她。这女孩似乎也能接受挑战。但是从傍晚开始风就在不断变大。你可以从人们混乱的发型中明白这一点。

好吧,是莫瑞妮的头发。在第二次查看时,奈尔玟看上去像是去游了泳。她好像除了花时间编了个复杂的辫子以防止它勒到自己的脖子外,没花时间做任何其他事情。那些头发只是垂落到她的臀部。在她穿过冰面时,她曾不情愿地将头发剪得只到后背中央。英格多经常想知道她是否还会坚持让头发再次长到及地的长度。

也许会的。但也可能不再会了。

他足够疲倦,以至于这些想法让回忆里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于是他不得不在想到一些画面时藏起一个微笑。那些画面里,他的妹妹比现在的莫瑞妮还要年轻。那时,奈尔玟如同被激怒般恶狠狠地瞪了他们的母亲一眼。他们的母亲当时只是温和地建议奈尔玟,她的头发并不一定是留得越长越好。事实上,如果她没有将头发留得那么长,它们会更好打理一些。

他最年幼的妹妹第一次学会耐心,正是在他们的母亲宣称,她要么必须学会稳稳地坐在那儿并且把头发编织得足够安全,要么得同意它们被剪短些时。

在他想到这些的时候,奈尔玟把最后一小片纸交给了莫瑞妮,然后对她点了点头。那女孩对英格多行了一个简单的屈膝礼,然后把自己扔出了帐篷,去到了夕阳的笼罩之下。


一旦他和他妹妹单独在一起,气氛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奈尔玟的姿态软化了些许,而且也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前一天晚上带来的疲惫——当然,这之中也有种勉强掩饰着的揶揄感,而她如同调音器般嗡嗡作响的焦虑也稍稍缓和了些许。这样的气氛变化本身便多少能带来安慰。这说明,在他不在的这一阵子里,没有什么扭曲糟糕的事情出现。而奈雅芬威,至少稍微好转了那么一点点。

“今晚可能会下雨。”他一边说,一边卸下挂着佩刀的腰带和其他日常会用到的小包。他的负担并不多。

“挺好,”他的小妹妹回答,“它们最终会把空气洗净。你看到图茹卡诺了吗?”

这个问题很直接,但似乎并不迫切需要回答。英格多刚把他的马甲解下一半,听到这个问题,他停下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一直被她掩藏的、淡淡的揶揄之意已经随着这个问题一起浮出水面。

“没有。”他皱着眉头回答,“虽然有人告诉我看到他在——”

星辰之后啊,他希望那里没出什么差错。尽管没有人看起来足够激动,然而仔细一看,奈尔玟似乎更多是在压抑自己的期待而非担忧。

“他的父亲跟我谈过了。”她说,那种期待的迹象只是越来越明显,“图茹卡诺确实回来了,但在那之前,他弄翻了湖上的一艘船。”

英格多停下脱马甲的动作,盯着她。风直到今天晚些时候才刮起来,即使现在,风力也几乎不足以形成波浪,更不用说制造出白色的波峰了。

“弄翻船,”他不敢置信地重复,“图茹卡诺,今天。我不会相信这个的。”他把马甲扔在离床最近的椅子上,但仍然皱着眉头。

奈尔玟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她只说:“这就是图茹卡诺说的事情,也是他说出的全部。当然,目前还没有人逼问他。”

英格多在椅子上坐下,开始解靴子上的系带。他打算把靴子换下,换成轻便些的、适合洗澡的鞋。他仍皱着眉,但无论他如何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思索,都弄不明白这件事有何意义。

“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他问道,用和他妹妹想死的语气。这是因为他怀疑她知道原因。

而她也真的回答了:“我无法想象,他的父亲也无法想象。”她的眼睛很亮,显然英格多的反应娱乐到了她,尽管他不能责怪她。“诺洛芬威说他似乎受到了惩罚。”

英格多脱下一只靴子,皱着眉头看着它,就好像它是任何能解决他疑惑的东西的替代。“即使他做了在那样一片水面上翻船这样荒唐的事,”他平淡地说,“我也看不出这为什么会……招致惩罚。”

这让图茹卡诺很尴尬,是的,但图茹卡诺的尴尬并没有让事情朝着该去的方向发展。说句不好听的,自尊被刺伤时,图茹卡诺的怒火是最炽烈的。

“所以你知道他父亲为什么困惑了。”奈尔玟回答,“他说,如果你能从图茹卡诺那里套出这个故事,他会很想听的。”

英格多哼了一声,把另一只靴子脱下来,“我打算把它套出来。”他告诉她,“就算只是为了弄清他以‘乌欧牟的小鱼’的名义做了什么。在那个湖上,一个孩子都不会掀翻我们的一条船。”

这是他在领着他们造船时就深思熟虑过的。人们不会指望诺多族有任何水上技术,所以他尽可能让关于划船的学习变得简单,而且不太可能以任何溺水事件告终。

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图茹卡诺没有做任何蠢事,却仍然失去对其中一艘船的控制——这是件很难让人相信的事。如果他做了什么蠢事,那英格多就会有点恼火。对摆在面前的事感到愤怒和沮丧,所以分心,这是一种对故意为之的糟糕借口。

英格多发现,自己正期待得到些其他的解释。

 

他叹口气,稍微坐起来了一会儿。“有什么别的我该知道的事情吗?”他问道。他没法回避提出这个问题,但他多少有些害怕答案。

奈尔玟看上去有些矛盾。她把头靠在自己的手上。

“芬德卡诺去和他的父亲谈了些话,”她说,“没人听到叫喊声。即使是靠得最近的卫兵也没有。伊瑞熙成功让芬德卡诺去洗澡了。然后他吃了些东西,去休息了。总体而言看上去算是维持着平静的状态,看上去就连我们的父亲的哥哥也是如此。”

英格多点了点头。他很开心看到早上的一切还在继续。

诺洛芬威看上去重新获得了一定量的……希望。这也许是因为,在经过一段时间,获得了一些睡眠之后,他意识到不论芬德卡诺的行为有多疯多傻,它都并未真的伤害到芬德卡诺本人。这让他放松了些。很明显,即使是在这样的早晨,他看得出来,图茹卡诺完全没获得这样的认知。

也许,除了伊塔瑞尔,英格多知道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多。这倒并不令人觉得憎恶;虽然的确有些遗憾。不过,即使这样,为什么图茹卡诺会这样回应“发生了什么”的问题,为什么英格多在这个问题上比图茹卡诺的亲生女儿还要同情他,对他抱有耐心。英格多并不同意他的朋友得出的结论。但这丝毫没有减少那份同情,甚至也没有影响他的耐心。

与此同时,他的同情与耐心并不会使图茹卡诺的错误变得更小些。

奈尔玟叹了口气,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说:“奈雅芬威醒过,只有一次——比之前好些。我告诉了我们伯伯,如果我们能做的一切就只是等待,那么晚些再告诉奈雅芬威的兄弟们会是个比现在就去通知仁慈得多的选择。”

“我已经下了命令,尽可能地确保没人在营地之间穿行,”英格多说。然后他换了一种带着些许嘲弄的语气,补充道:“不过,特别是你,大概会因为那些无意义的闲言碎语感到生气。尤其是它们传播得那么远。”

私下里,这样的事情能是多么有效的恐吓这件事多少让他想笑。在他的认知之内,奈尔玟还从未做过任何会给他人带来不幸的事情。事实上,就是从来没有。在奈尔玟长到现在这么高之后,英格多甚至无法想到她有对谁叫喊过。

但即使如此,比起那些明显地表现出来的人,她保有着多得多的恐惧。

“嘿——”奈尔玟露出了带着些许苦涩的微笑。“如果那发生了,我会的——大概率比他们能理解的更严重些。”

英格多也许能再说些别的。但在她说“再等等会是更仁慈的方法”时的表达方式中有什么吸引了他。所以英格多饱含疑惑地长长地看了她一眼,等着她决定是否要给出回应。

有些时候她不会回答。而强迫奈尔玟告诉你一些她不想和你说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但很多时候,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这么问一下总归是有意义的。

最终,她又叹了口气,道:“那伊可有……提醒我。”她似乎在很谨慎地选择她的用词,就好像在那之中有什么她希望不必说出来的东西。“我们的敌人的首席副官是很强的——在迈雅中也许是最强的。而祂的力量和技巧主要是相关于具现化,制造幽灵和利用阴影的。”

她小心地呼吸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不只是祂自己的形象祂自己的图像。它们能随着祂的意志改变。而祂最为热衷的娱乐,我们已经知道,就是做些残酷的行为,折磨他人。这甚至没有任何目的,就只是为了自娱自乐。”

从他妹妹的表情来看,她希望这种程度的暗示已经足够,他们不必说得更清楚,不必大声说出话语之后的确切含义。由于她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英格多把她的话之后的含义品味了一会儿,试图把握她的观点,并在此基础上思考该如何接触奈雅芬威的兄弟们、何时应该或不应该告诉他们——

然后他明白了。突然间这一切都令人不安且不快。他感到自己倒吸了一口气,并在她放松下来时同样松了一口气:她不必说得更清楚了。

他没有因此而责怪她。这些想法本身就……它们是那种即使只是拥有也会让人觉得被玷污的想法;要把它们以即使有所缺漏也并非谎言的形式诉诸语言,本身就是……令人不快的。

出于对运动的无谓冲动,他站着。这种冲动可能来自对这件事的思考。仿佛身体本身非常想要否认事情变成这样的可能性,或者至少要立即让这种可能性消失,因此无法忍受静保持原状。

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可以现在做,英格多干脆从床脚的一个箱子里把干净衣服找了出来。当他回头时,奈尔玟的手臂正贴着桌子,而她的脸颊靠着拳头。她的目光显示她正沉浸于自己的内心世界。这至少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抚:这并不是她会给所有人看到的一面,只有在她非常信任的人面前,她才会露出这种姿态。

 

“而他——”英格多开口又停下。无论他想问什么,他都说不下去了。最后他做了个有点无用的手势,试图表明他没有说出的一切。他不想明说,既是因为他与奈尔玟同样不希望把一切挑明,也是因为在某些方面,即使奈雅芬威永远不会知道,英格多也不希望奈雅芬威被迫面对他们已经将一切大声说出的状况。

这种感受很奇怪。但就在刚刚,它十分强烈。

幸运的是,也许奈尔玟再次表现出了她在解读他人情绪上的天赋,要么她只是想分享她所知道的,所以他的吞吞吐吐并不重要。“到目前为止,奈雅芬威醒来过两次。最初他都认为自己仍被囚禁。”她的声音很平静。“到目前为止,芬德卡诺都能说服他,尽管伊瑞熙今天早上告诉我,这需要一些时间和精心的照顾。今晚早些时候,我想,它变得容易了。在那之后,他就好像……”

她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坐起来,“我不清楚——不完全清楚,好像明白、相信他被救出这件事本身已经让他筋疲力尽。那伊可让芬德卡诺说服他食用那些她为重伤者或病人做的东西。到目前为止,两次都让他喝了止痛药,也让他继续睡觉。她说,鉴于他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这样更好。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她摇了摇头,再次犹豫了。

持续时间不会很长——从他妹妹以前告诉他的、她帮助过的其他伤员的情况来看,英格多知道这一点。在一小段时间内,那些处于巨大痛苦中的人会从这种休息中得到很大的好处——但也只是一小段时间。一旦持续时间太长,休息本身就会变成一种病。

“她把她告诉你的那些事情告诉芬德卡诺了?”英格多轻声问,奈尔玟点了点头。

“至少是其中一些。”她说,“足以让他知道为什么、至少是第一次从梦中醒来时,奈雅芬威会像那样思考。芬德卡诺真正了解多少,或者他头脑中有多少空间容纳这些,我不知道。当我去为他增设一个洗浴用帐篷时,他跪在床边,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看起来仍然像有人切掉了他的内脏。”

最后一句话带着些揶揄,她给了英格多一个了然的眼神:“我想让你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让爱情的幽灵成为了一件可怕的事。”

英格多被逗笑了,笑得很轻,虽然其中也带着些后悔,而奈尔玟知道原因。他弯下腰,亲吻她的头顶:“而我至今没见过任何一个似乎在这件事上有别的选择的人。只有爱情降临之后他们的反应。”

“是这样,”奈尔玟表示同意,挖苦着,“这可能是其中最可怕的部分。”顿了顿,她说:“这就是今天发生的全部,无论如何:所有需要提到的事情。”

“你打算把湖水从你头发上洗掉吗?”他问。她显得很冷淡,至少以开玩笑的标准来说。

“私下里,是的,”她反驳着,然后补充:“如果你真从图茹卡诺那里挖出了这个故事——”

“哦,”他插话道,“相信我,我正打算这么做呢。”

“——那么我确实想听。”她告诉他,“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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