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得感情

【翻译】yánasenesse | brief sanctuary 第三章 06

AO3: 29336892

作者:curuwen

翻译:阿让 药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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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休息产生的结果被证明是难以捉摸的。芬德卡诺已经不再疲倦得随时要被睡意淹没,只要一有机会就陷入昏睡之中。而现在,他既无法忍受自己头脑的死寂,也无法忍受在那份死寂中生长出现的东西。

迈提莫一陷入深睡,伊瑞熙就带着她的两个追随者进来了。她代替了那伊可,继续看守着迈提莫。芬德卡诺有一些想要……不,他甚至都不确定那些。但他直接跑到了他妹妹面前。他没有想好如何反击他妹妹的建议。那是对于他进食的需求的意见。

事实上,伊瑞熙几乎将他推进了一个椅子里。然后她走了挺远,将食物塞进他的手里。在他吃那些食物的时候,伊瑞熙就盯着他,尽她所能表现得严格。所以他吃了,尽管他几乎尝不出味道来。

去记住确实地吃些什么是个令人恼火又使人分心的事。他不是只是坐在那里,手上拿着饮品与食物。但那也不足以让他分心到满脑子只想着那些。不足以让他不去想那些他因为什么都帮不上而不想去想,却不停地从潜意识中上浮的事情。当他吃完,他已经很确定他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去试着休息。至少不能是现在。因此,当伊瑞熙试图坚持让他那样做时,他尽可能温和地拒绝了她。

但是当伊瑞熙要求他去洗个澡时,他勉强同意了。他脱下她从箱子里挖出来的衣服。在那之前,他其余的一切都在夜幕下被随意地扔在一边。伊瑞熙担保说,迈提莫起码还要好几个小时才可能醒来。他有些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份担保。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洗个澡,然后回来。

就在这时,他意识到对他来说选择不在私人的浴室里洗澡也许会是个困难。但他也发现他的妹妹和堂亲在他之前想到了这件事。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消除困难的计划。

“你可以等,”伊瑞熙甜甜地说,“休息一下,然后用它——”

但是芬德卡诺尽可能温和地打断了她。“够了,亲爱的妹妹,”他说。他能看出,在听到这个小小的警告后,伊瑞熙安静了下来,看上去没有生气,满含祝福。

然后他拿上自己的东西,独自去了浴场。

 

等他想起来要改变路线时,已经有点太晚了。他有可能遇到……他的任何家人。真的,包括他的兄弟。芬达拉托很可能会好心地让他一个人呆着,阿塔雷斯托只需要那些老生常谈般的问答,甚至是图茹卡诺——

但说实话,他担心自己会遇到安加拉托,或者艾卡那罗,或者同时遇到两者。

最终,他们可能会打起来。虽然在公共场合这样做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是,诚实地说,他不能说这会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伤害。而且大多数经过帐篷和浴场的人都会看到他们打架。

能向某人吼叫,这甚至感觉更像一种解脱。

但如果碰见了安加拉托,或者更糟一点,艾卡那罗——

当芬德卡诺告诉他的父亲,他知道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去时,他知道这并不真实,虽然并不是……不诚实。在这件事上,其他人不会和他有同样的想法,这是事实;其他人不会同意需要这样做。无论是安加拉托还是艾卡那罗,都不会认同他的理由。

但如果他开口询问,他们就会来。他们会保守他的秘密,并且前来帮助他,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开口。他们会为他而伸出援手,没有其他原因,而芬德卡诺并不希望这样。

他并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理解为什么。他欠他们解释,也许他欠他们……一些东西,任何数目的东西。

但现在,只是现在,芬德卡诺觉得自己不适合提供任何东西。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成为他的堂亲们需要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承担内疚。如果被他们看到,他就会避开他们。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在离开帐篷之前,他应该更仔细地思考,至少要确定他们在营地里的位置。

但他却没有。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都不在浴场,也没有在路上被他碰到。更幸运的是,为数不多几个在浴场的人里,没有他能一下认出来的。见他进来,那几个人维持了礼节性的距离;在其他时候他会刻意把它拉近,但不是今天。

今天,他将感激地接受这种礼节性的距离感,同时也为自己不知道在浴场里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感到幸运。他甚至没有见到任何一张他本应认识但一时之间想不起名字的人的脸:这是指那些应被尊敬的人,或者足够有才能,以至于他们的工作使他们近期待在他父亲的周围的人们。或者其他任何满足条件的人。

他不得不承认,他仍然非常疲惫。只是他还不能休息。还有太多他不想去想的事情。

 

当他妹妹的一个追随者在他帐篷附近遇到他时,芬德卡诺发现,至少现在自己能记住她的名字——肯塔雯——这意味着当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你妹妹也经常这样”时,他可以表达感谢。她从他那里拿走了前一天晚上换下的衣服,准备送去给洗衣房。

它们确实得洗了。洗完澡、穿好衣服后,芬德卡诺不得不有些沮丧地面对现实:前一天晚上那些粗暴的处理并不足以完全清理掉血迹、烟尘和污垢,所以这些残留物被留在了后来换上的干净衣服上。他本来可以自己把脏衣服拿过去,但他怀疑,肯塔雯很高兴有借口能离开帐篷。

事实上,芬德卡诺不是第一次发现,很可能他妹妹的追随者和伊塔瑞尔的追随者都希望她们跟随的女士从来没有介入治疗过程、承担起那伊可的部分负担。他不能说奈尔玟的追随者也有类似想法,因为即使她们同样不喜欢这些,她们也不会让别人发觉;而埃兰葳还在时,他跟她的追随者并不熟悉,所以无法判断。

芬德卡诺觉得,他们之中没有人喜欢治疗的职责。或者用个更合适的说法,他们不喜欢如此接近伤害和痛苦,他不能责怪他们。就算他们之中没有人对这项任务有那么强烈的恶感,以至于要求从中解脱,也并不意味着他们能松一口气。到达恩多尔之后,那伊可能够花时间训练那些愿意向她学习技艺的人,而这些任务并不完全落在芬德卡诺的女性亲属们身上。直到现在亦是如此。

在他们周围,营地的生活毕竟还在继续,其中包括生活在恩多尔时遭遇的所有伤害——既来自不幸,也来自过度消耗自己,有时,似乎每天都能发现带来伤害的新方式。

不管怎么说,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一位侦查员很不幸地发现了一种新的动物。它看起来有些像蜜蜂。当然,它更有光泽,更大只,比蜜蜂有攻击力得多。它们能够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蜇人,而且不酿造蜂蜜。

但那些被选中在那伊可手底下学习和工作的人,此时在日常事务中承担了更多责任,也因此留下了更多事情。如果这些人不坚持将治疗视作他们职责的一部分,这些事情可能会由也许永远不会被选中成为治疗者的人去做。

芬德卡诺不知道那份坚持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曾经,在提立安,或者说在维林诺,会有埃丝缇和迈雅为她提供帮助。那时任何一个有志于治疗方向的工作的埃尔达都像是那伊可一样。他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而想要学习。

后来,到了冰上,寒冷与饥饿开始逐渐消耗他们。那伊可太过经常地成为他们的拯救者。芬德卡诺经常觉得奈尔玟和埃兰薇尽可能地与那伊可站在一起,以求拖拽着整个族群前进,冲破震惊与失望或者任何其他类似的阻碍。伊塔瑞尔追随着她的母亲。而那时,奈尔玟将伊瑞熙拉来陪伴她。

因此,芬威家的女儿们在治疗的问题上获得了绝对的权威,而她们则遵从那伊可的知识与治疗方针。有些时候,芬德卡诺觉得,自从他的父亲除感谢之外能想些别的什么之后,有让这些事情这样运转。它成为了“理所当然的处理方式”,而改变它则会让所有事情变得混乱。

埃丝缇岛屿上的规则在所有治愈场所都有效。而芬德卡诺,他的思想就像是被拴住的小马驹一般,围绕着一个固定的点。这意味着他被那时伊塔瑞尔援引这些规则的行为所拯救,她免于让他说或者做出任何可能让现在的他后悔的事。

但是,他的亲属看上去几乎要突破那个界限了。尽管暂且没有。

 

在伊瑞熙允许芬德卡诺整理他的头发之前,他刚刚踏进他自己的帐篷。由于他所在意的所有事——她对于他的发型的细节的指摘是其中最小的一件——有那么一会儿,他得费心思抑制自己冲她发怒的冲动。他保持了沉默。他们都被他们的母亲影响得很深。伊瑞熙和图茹卡诺都用与他们的母亲相似的方法展示关怀与担忧。而芬德卡诺足够了解他们三个,清楚地知道他们行为之下的潜台词。

尽管他们都会对此感到厌烦,但引起这些行为的“爱”却不会改变。于芬德卡诺而言,为这样微小琐碎的事情克制一下自己的怒火是值得的。

所以,在从她的关心中逃离、去干扰那些正在搭建的洗浴用帐篷之前,芬德卡诺坐下来,让她把他的头发编成更安全复杂的形状,以免之后他会被它们影响。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行为将会是干扰。事实上,那正是他其他的亲戚们太常做的那种事。在大部分时候,他相当努力地不去做这些。在大部分时候,他想“无用”是这样的行为能带来的最好的结果。而最糟糕的情况下,由于这一行为中暗示着他或者他的亲属对正在进行的工程比实际在干活的手艺人更为了解,这会成为对那些手艺人的侮辱。尽管,大部分时候,芬德卡诺会转移注意力,让他自己去做些他确实想做的事情,或者去做些确实需要去做的事情。

但在洗浴用帐篷的事情上,他找别的事做的努力失败了。更糟糕的是在他去干扰那些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如果他停下来,他就得思考。他依旧还不想思考。

所以作为替代,他让自己忙于铺设地面上的碎石,忙于安装帐篷中的排水渠——甚至包括其他人的帐篷——还有排水渠上盖着的木栅栏和芦苇垫子,忙于处理其他每一个细节。

工匠们对他很有耐心,对他的干扰也很有耐心:如果没有他,他们完全有可能更快地完成任务。

他们走后,他回到自己的帐篷,确定迈提莫仍在睡觉。伊瑞熙又命令他吃点东西。他吃完那些她压在他身上的炖肉,正好赶上那伊可回来——她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他。

抵抗他妹妹的眼神是一回事;抵抗奈尔玟的眼神可能是另一回事——如果她刚刚在这里;但那伊可用她的目光把他钉在原地,然后简单地说:“你可以躺下休息,不管你有没有喝安眠药;但你需要休息,诺洛芬威之子。因为如果你就快要崩溃,那么等会儿我需要你时你就没有用了。”

芬德卡诺试图回敬她的目光,但他知道自己失败了。“你在利用罪恶感,”他指责,但没什么特别的效果。

“对。”她承认,“要我继续吗?如果需要的话,我还有过分的话,孩子。”

面对这种情况,芬德卡诺放弃了争论。至少,他已经做得够多,如果他真的躺下,他将会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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